[米英]KISS THE FIRE 吻火。

  [Side.A]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朝阳初生的刹那。纯粹的碧海蓝天。一片荒芜。那里有未知的宝藏。那里有无数的繁星。那里有不灭的希望。在这世界不曾发现之前。
  
   亚瑟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图,手指绕过欧洲上方越过海洋,最后停在了某片熟悉的大陆上。
   是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早该知道。
  
  
  
   [Side.B]
  
   亚瑟·柯克兰发现那个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混蛋一无聊就很喜欢开他的玩笑,好像把惹他生气当作了闲暇时的消遣……明明小时候可爱得跟天使一样啊,怎么长大后反而变成了恶劣的魔鬼呢。
  
   “早上好~亚瑟!!Hero我来探望你啦~!”
   今天又是一个不幸的日子,神啊您今天睡着了吗?亚瑟欲哭无泪地望天,没去搭理那个不请自来的世界英雄。被无视的蓝眼青年有些习以为常似的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从后面环抱住亚瑟的腰,笑脸盈盈地凑近后者的耳边,“怎么,因为我太少过来所以生气了吗?”
   “……呜哇不要靠近我!”亚瑟条件反射迅速捂住耳朵,脑袋就像火山爆发过一样乱七八糟,热气流在血管里嚣张地逆袭,害他的脸颊也跟着发烫。“而且什么叫‘太少’啊!你已经来得够频繁了笨蛋!!”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要不我讲个冷笑话给你听吧~”阿尔弗雷德依旧在笑,海洋色的眼睛漂亮得好像弹珠汽水里的玻璃球。他伸手拉下亚瑟捂住耳朵的手,然后再轻轻握入自己的掌心。
   “……你所谓的笑话肯定是那种‘从前有个洋葱,然后有一天它就被切了’之类的无营养废话吧!”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呀。”
   虽然好像是疑问句,但语气摆明了就是个陈述句。亚瑟皱紧眉头想收回自己的手,无奈对方力气太大他挣脱不开,最后只好妥协地点点头当做回复……然而却没有了下文。
   “……”
   “…………”
   “……阿尔?”
   “嗯。”
   “……你不是要讲冷笑话吗?”
   “……”
   “……讲啊!”
   “讲完啦。>v<”
   “………………”
  
   亚瑟突然很想打人。而他身后的蓝眼青年好像还没玩够似的,继续笑着朝他耳朵吹气,害他忍不住浑身战栗。亚瑟听见对方用充满了戏谑的声音靠在他耳边低语。
   “……知道吗?亚瑟你这种想要发火却拼命忍耐的表情太可爱了啊~真好玩。”
   “……可、可恶……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干这种事情……”
   “嗯~你害羞啦?脸都红得跟番茄一样呢……”
   亚瑟看着阿尔弗雷德的手沿着下摆开口探进他的衬衣里,然后逐渐往上动作……混蛋住手呀这是性骚扰吧!喂!!
   陨石撞地球。撒哈拉沙漠被海水倒流。亚瑟忍无可忍最后用手肘朝后方猛地一拐来了个肘部攻击,随即世界英雄的惨叫声便紧接而来。
   “不要随便戏弄人啊~!”亚瑟挣脱开所有钳制,然后转过身面向痛得捂住肚子蹲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笑得有些得意。“好歹我也是比你年长四岁的呐~”
   “…………”
   然而阿尔没说话,只是捂着肚子干脆席地而坐。亚瑟撇了撇嘴故意摆出高傲的腔调,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蓝眼青年。
   “干嘛?有那么痛吗?你不是Hero嘛,这点小伤对你来说应该不足挂齿啊。”
   “………………”
   “……好歹也回句话啊!你是故意的吧!!”
   “……好痛……”
   看到阿尔弗雷德低着头轻声回答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亚瑟立马就慌了。他一边在心底责备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一边单膝跪在前者身边道歉,“对、对不起!没事吧?要、要不我去找医生?阿尔——”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卡在了那里,仓促得如同突然被人按下停止键的收音机。亚瑟看到本应该垂首泪流满面痛苦万分的阿尔此时却抬起了头盯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可恶得就像是个穷凶恶及的大反派。
   “笨——————蛋。”
  
   亚瑟听到蓝眼青年这样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即恼羞成怒地伸手揪住后者的衣领打算揍他几拳,怎知双手突然就被对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接着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迅速擦过他的嘴唇。蜻蜓点水。
   “……你你你你干什么!”亚瑟想伸手捂住嘴巴以防再次被偷袭,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再次被阿尔弗雷德束缚了自由。心跳快得可以媲美进行曲那般慷慨激昂的节奏……真糟糕。
   “嗯?怎么,你不喜欢轻吻吗?……那么我们就来接吻吧。”名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世界混蛋温柔地说,语气不容反抗,太阳色的笑容扎伤了亚瑟的眼。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随即便被蓝眼青年低头霸道地吻住了嘴唇。
  
  
   [Side.C]
  
   用海绵擦掉地平线。落日将天空染色。汪洋肆意泛滥,差点吞没沙砾堆砌的岸。潮湿的泥土藏着淹死的昆虫。蟹青色的石头和白色的鸟。
   等待的滋味从来就不好受。
  
   阿尔弗雷德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身处那个熟悉的波士顿港口,远处是扬着米字旗帜的货船,人们在已经靠岸的船上卸货,搬运……表情木讷得就像一群上了发条的机械。海上吹来咸咸的风,混淆着腥气拂过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他转过身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往回走。
  
   [“亚瑟亚瑟~你来啦~”]
   [“呀……阿尔有好好听话吗?”]
   [“嗯!我一直在等亚瑟你喔!”]
   [“乖,我也很想念阿尔呢。”]
  
   推开门。夕阳坠入西海。脚步声空荡地回响。阿尔弗雷德随手在走廊堆放的盆栽里摘了一朵金盏菊,嗅了嗅,清淡的芬芳。他走过拐角的地方,镂空的窗朝向种满红玫瑰的花园。墨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把刺藏进了下面。藤椅摆放在鹅卵石铺成的空地上,有人坐在那里。
   阿尔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从另一边的门里跑出来一个金发小孩,双眼湛蓝似海。小孩子抱着一本厚厚的硬皮童话书冲向坐在藤椅上休息的男子,脸上的欣喜一览无遗。
  
   [“亚瑟亚瑟~给我讲故事吧~”]
   [“哎?好呀……你想听什么?”]
   [“随便喔~亚瑟决定吧~”]
   [“那么,就讲《国王与夜莺》?”]
   [“嗯!”]
  
   他记得他在笑。那个笑容柔和的金发男子总是眯起碧绿的眼伸手摸他的头。掌心像是吸纳了太阳的热量,温暖得让他着迷。留恋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使人目眩神迷失去思考的智力……所以那时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海上霸主才会朝他放下手中的长枪。那个爱哭的傻瓜。
   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见窗外的天空刚刚泛白,云层被曙光捅破漏下满地的光。谁也无法左右梦靥的长短,有时候一百年既是刹那。阿尔伸手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以自由的名义对那人宣战是不是太恶劣了点。可是如果不那样做,他又该用什么借口掩饰自己那可笑的缘由。他已经厌倦了一味等待。他想要伸手拉住那个傻瓜,然后将对方拥入怀。他还能怎样做呢?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
   反正那些曾经早已回不去了。
   即使他心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也还是只能继续往决定好的方向前行。反正只要结果相同……过程稍微偏差些许又有什么关系。根本不必在意多余的事情。
   ……哪怕必须要伤害自己最为珍惜的东西。
  
  
   [Side.D]
  
   习惯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亚瑟想,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历史的沉淀永远不会是一味的美好和圆满……也许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美好,更没有圆满那玩意。尸体铺成的道路。荆棘与荣耀编织的皇冠。战争。眼泪。血。
   明明最初的轨迹是由他书写……可现在却反转过来成就了他人的楼台高筑。是他变弱了吗。也许。已经再也无法如几百年前那样手执利刃轻而易举地保护这个岛国,再也无法骄傲地站在升起大英帝国旗帜的皇家军舰上叱咤天下。或许真的就像弗朗西斯说的那样,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绅士早已没落,“日不落”之名亦逐渐淡化成老旧照片里的划痕,被别国当做茶余饭后谈笑的内容。
   太过记得荣耀。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的?胜利的滋味让他沉溺不已,那片新大陆的未来仿佛一张空白的纸,等待他着墨涂抹出庞大的蓝图。是他的自负导致了结局的崩塌,然后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遗忘伤害,要用多厚的尘土才能将回忆掩埋。亚瑟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丢失了钥匙的旅人,一路上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却再也找不到正确的归途。
  
  
   —— 喂?
   —— 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个大笨蛋!
   —— ……彼此彼此啦。
  
  
   落地玻璃窗折射阳光。明亮的白昼和庭院里盛开的鲜花。耳边的声音漂洋过海而来,仿佛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习惯真是个可恶的东西。亚瑟拿起钢笔在一叠白色信纸上随手涂鸦,黑色的墨水肆意晕开血滴似的痕。
  
  
   —— 什么世界警察,明明该叫做无赖流氓才对吧!
   —— …………
  
  
   沾满红茶香气的信纸染上了些许油墨味。不断增加的笔画连接成了一大片壮观的名字。
  
  
   —— 全球回暖都是因为你啦!恐怖分子!
   —— ………………
  
  
   记忆里的笑容温暖如春。美丽的宝蓝色眼睛。小小的手。是谁说过“我最喜欢亚瑟了”?是谁说过“果然我还是想要选择自由”。玫瑰葬入心脏。莱克星顿的枪声。世界的秩序一步步坍塌。
  
  
   —— 变态!性骚扰狂!白痴!骗子!混蛋!
   —— ……我说……
  
  
   手里的笔划破了纸张。写得乱七八糟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铺满了整个画面,如同永恒的嘲笑。一锤定音。
  
  
   —— 亚瑟,你是不是想我了?
  
  
   ……习惯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亚瑟甩开钢笔趴在桌面上,然后缓缓将脑袋埋入臂膀。
  
  
  
   [Side.E]
  
  
   最近阿尔弗雷德想要一样东西。接吻这玩意轻而易举根本不必费什么功夫,所以应该朝更刺激的程度走。无聊的日子漫长似冬季,只有尝试新鲜的事情才能让他脑子稍微清醒点。
  
   “Hi~~~亚瑟!真巧啊——”
   “——巧你个头呀!不要随随便便就入侵别人的浴室!!”
  
   于是搭乘朋友托尼的UFO过来找亚瑟偷袭的世界英雄一开口就被后者用香皂砸中了头。阿尔弗雷德捂住中招的脑袋皱了皱眉,“……可恶你想要谋杀吗?”
   “闭嘴!滚出去!!关门!!!”
   “……我什么都还没看到耶——OK!OK!我出去行了吧?冷静点不要把香皂对准我!!”
  
   偷袭失败。阿尔弗雷德摸摸头上的包伤心地走出了蒸汽弥漫的浴室,顺手带上了门。早知道就不说话了,言多必失啊。他在心里自我责备了一会,才无奈地走向亚瑟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客厅。
  
   等亚瑟穿好衣服出来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了——不用说肯定又是速溶咖啡了吧……明明红茶会更美味啊。亚瑟扫了后者一眼在心里腹诽,表情十分不屑。
   “喂喂不要用眼睛白色的部分看我。”Hero抗议了,放下纯白色马克杯站起身朝亚瑟走去,“与其喝你家那味道糟糕的红茶我还倒不如喝速溶咖啡。”
   “……你是不是非得要每句话都针对我才开心啊!话说回来你来做什么的啊!快回去!”
   “……是挺开心的。”阿尔漫不经心地笑笑,故意无视后面的话。他赶在亚瑟火山爆发之前伸手捂住后者的嘴巴,“再说是你先给我白眼的不是吗,是你不对在先啊。”
   “——唔唔唔!!”亚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样拼命挣扎,可惜力道不敌世界警察,怎么也挣脱不开来。……这种情况怎么总觉得好像似曾相识?可恶。
   “我听说之前你出事了。”阿尔顺势将亚瑟拥入怀,后者激烈挣扎无果后才渐渐停止了反抗。阿尔将右手从亚瑟嘴巴上挪开,然后低头亲吻他的耳垂。
   “——唔够了你在做做做做什么?!不、不要舔我耳朵……”亚瑟一个激灵,顿时只觉得有一阵电流迅速蹿过脊椎,然后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力气好像都远走高飞了,手足无措。忍不住的战栗。
   “你跟弗朗西斯那个变态在大西洋底下来了个‘亲密接触’对吧。”
   “……那、那个是我家的核潜艇不是我!你清醒点!!”
   “嗯?撞得很痛哦?没关系那我就来帮你做个全身检查吧。”
   “混蛋听听人讲话呀喂!!住手不要脱我衣服——”
  
  
   拿到手了。想要的东西。所以说果然之前的作战计划都错了?……也不一定。
   阿尔弗雷德看着身下不断颤抖着的金发男子微笑起来,对方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在羊水里浸泡过似的,说出口的拒绝伴随着喘息更像是勾引。他俯下身亲吻亚瑟光滑的脊背,后者似乎在哭,呼吸起伏得厉害。阿尔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惹亚瑟掉眼泪……自1775年的那场滂沱大雨后。
   “……阿……阿尔——”
  
   阿尔弗雷德不太愉悦的回想被亚瑟高潮时下意识喊出的名字打断,瞬间阴霾被一扫而空,然后莫名的就觉得心情不错。背后式果然是个好体位,亚瑟似乎比平常还要敏感。阿尔低头轻轻咬住亚瑟早已泛红的耳朵,后者随之而来的呻吟更是让他心中窃喜。
   ……如果弄哭亚瑟的原因是因为这种事情,那么其实让他多哭几次也不坏嘛。
   阿尔弗雷德扯开嘴角偷笑,然后低头亲吻亚瑟的侧脸。用接近虔诚的姿态吻走后者残留在眼角的透明液体,小心翼翼如同在亲吻将要熄灭的无色火焰。
  
  
   [Side.F]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秃鹰扬起巨大的双翼冲上云霄。高高的玉米田和金黄的小麦。大雪覆盖之后便是春暖花开。自由女神圣洁的火炬。海岸线消失的黎明。
  
   亚瑟?柯克兰穿过花丛收集泡茶用的花瓣。玫瑰浓厚的芳香沾满了衣袖,他稍稍皱了皱眉。
  
   泰晤士河水低声歌唱。演奏的是谁的童谣?多雾的伦敦。绅士规则。海盗船藏在哪里。女王微笑的表情。
  
   小精灵在空中飞舞,帮忙搬运着昂贵的茶具。亚瑟打开纸盒取出不小心烤焦的司康饼,然后在旁边放上一小瓶果酱。玫瑰花瓣在滚烫的水里旋转,如同在上演一支支轻快的圆舞曲。谁的脚步踏着野草而来。嗒。嗒。嗒。嗒。怀表的指针朝向4:15。
   “午安,我迟到了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带着笑意。亚瑟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人拥了入怀,脑袋撞上来者结实的胸膛。他有些无奈地伸手揉揉眉心,“还没,刚好赶上下午茶时间。”
  
   花园里有蜜蜂嗡嗡叫。苍翠的蔓藤植物顺着被岁月磨掉光泽的大理石柱缠绕成冗长的绿色走廊。高天蓝得宛若海洋,深白色的云被风裁剪成棉花糖形状,被落日的余晖涂成了金黄。
   “唔,又是那难吃的司康饼吗~~”
   “……什么叫‘难吃’啊混蛋!还有你的手给我安分点!!”
   “果酱太少了吧,涂多点~把那块东西裹起来~~”
   “……可恶你究竟是吃饼干还是吃果酱啊!!”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曾经的少年慢慢长大,变成了如今自大狂妄的世界警察。记忆里的那场雨似乎已经淡化成遥远的故事,逐渐被时光融化而成的沙漠覆盖。
   阿尔弗雷德抓住亚瑟的手然后亲吻他的指尖,温柔得像是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亚瑟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血管里叫嚣,他绷紧了神经生怕被身后的那个笨蛋听到。宇宙一瞬间静寂了,时间停止流动,整个世界悄然无声。
   亚瑟?柯克兰看着阿尔弗雷德?F?琼斯拼命说难吃却始终没有放下他做的司康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是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曾经的小鬼也终于长大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流氓……不过好像这样也不算太坏。亚瑟在心里暗暗地想,然后偷笑着垂下了眼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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